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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9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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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不起

越来越多的眼泪淌下。

下次见到剧院的院长,还有姜宛,或者其他任何人,我不会再说你是小亲戚,我会告诉他们,你是我的女朋友。

我会跟你去见你妈妈,我保证会让她接受我,用什么方法都行,不让你再苦恼要怎么掖掖藏藏。

我会每天开车送你上下班,你一辈子不学驾照都可以。

我会好好吃掉你做给我的所有菜,不论你做成什么样子,多可怕的样子我都吃,不会再有一点点犹豫了。

只要你开心,我我什么都可以说,什么都可以做。真的,真的。

白鹭洲颤抖地深深呼吸。

呼吸很久,才从冰凉的手指末端找到一点自己还活着的感觉。

半晌,她抬起湿润朦胧的眼睛,望向池柚。

干涸苍白的嘴唇蓦地轻轻翕动。

她像是很想要开口说一句:你别走。

别离开我,别走。

求求你。

可是她的嘴唇动了又动,很久很久,都不敢将这句话说出来。

仿佛只要说出这句话,就意味着,连她都不会坚定地相信池柚会没事了。

最后,从心脏的裂缝里,从细数过的后悔往事中,从已然摇摇欲坠的那点点矜持间,她终于还是避开了这句话。

绕开微弱萤火。

劈开一道更加刺眼的光。

她对病床上已经听不见她说话的那个人,哽咽着说出了那人之前嚷嚷着想听,却不曾听到过的那三个字:

我爱你。

我爱你。

我爱你。

我爱你。

我爱你。

我爱你。

这一整夜,白鹭洲没有睡觉,也没有再说别的话。

她就坐在池柚的病床前,无休无止地重复着这三个字。

我爱你。

我爱你。

我爱你。

说到夜幕消散,说到破晓黎明,说到天边吐白。

说到嗓子疼得快要出血,喑哑得再也无法清晰地辨别出话语的内容。

没有人记得, 白鹭洲的身体不好。更没有人知道,她之前生的那一场大病还没有痊愈。

唯一记得和知道的人,每天帮她熬药、给她药碗旁放奶糖的池柚, 现在没办法睁开眼睛,问她的身体有没有不舒服。

白鹭洲从昨天到今天, 不吃不喝不睡, 但她也感觉不到身体的破败变化。

她眼下什么都感觉不到了, 她身体的存活仿佛只是为了能直立起来,做所有医生嘱咐过可以帮到池柚的事。

她不停地用酒精擦池柚的手心,给池柚额头上连续换湿帕子, 偶尔用棉签沾水,湿润池柚干涸起皮的嘴唇。

有时候她会想起黎青说过的那些预测。

想起预测里的症状似乎正在一项一项地成真,她望着病床上清瘦的池柚,觉得池柚也正在从161逐渐缩小。

缩到131, 缩到101, 最后,缩成一个婴孩的大小,再缩成一只骨灰盒的长度。

她知道她不该想这些。

可是思绪已不受她的控制,飘得比断线的纸筝还要肆无忌惮。

医生说, 下午醒不过来, 会很糟糕。

但下午是什么概念?

两点吗?三点吗?还是五点,六点?

太阳下山前, 是不是都算下午?

白鹭洲心底的希望与绝望, 在表盘上的时针与分针之间不断拉扯。后来她不敢再看手表,转而去看窗外的太阳, 将最后一点希冀寄托在还没消失的天光中。

于是心脏中那根岌岌可危的细线,变成了太阳和天际线的拉扯。

地平线上, 太阳已经沉下去大半边,剩下可怜的小半弧。

仅剩不多的天光,快要消失了。

太阳的最后一块切角淹没在地平线后,在最后的一丝天光熄灭时,不知是神听到了白鹭洲无尽无止的祈祷,还是困在天边的那抹光终于飞回了它该来的地方,白鹭洲的耳畔传来一声微弱的熟悉声音。

白鹭洲。

果然,世间能量都是守恒的。

一处光湮灭,另一处光就会亮起。

白鹭洲拧过因为长时间望窗外而僵硬疼痛的脖颈,望向病床上的人。

在接触到池柚看向她的目光那一刻,白鹭洲的眼眶便红了,胸腔陡然一震,喘出闷压太久的一口气。

你醒了?白鹭洲的嗓子哑得厉害。

池柚虚弱地勉强半睁开眼,细细地嗯了一声。

白鹭洲忍不住笑,好,好,醒了就好,我去叫医生,没事了,没事了

池柚:等等。

白鹭洲起身的动作顿住,回过头,柔声问:怎么了?

池柚清澈的眼睛弯出小动物似的弧度,撒娇一样,说:干嘛急着叫医生,你先和我说两句话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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